banner

【北大文研论坛06】游离与独在:木山英雄学术思想座谈会

发布时间:2016-10-15

 

10月15日下午,作为北大文研论坛系列活动:“游离与独在木山英雄学术思想座谈会”在北京大学静园二院召开

 

作为北大文研院的特邀访问教授,日本著名中国文学研究专家、一桥大学名誉教授木山英雄先生参加座谈校内外诸位专家学者展开了热烈讨论。北京大学中文系王风教授主持会议,中国社会科学院赵京华研究员担任翻译,来自北京大学、中国社科院、鲁迅博物馆、北京市社科院、北京师范大学、南开大学等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学者参与研讨。

 

 

木山英雄先生已有三本著作由赵京华老师译为中文出版,分别是《文学复古与文学革命》、《北京苦住庵记》,以及今年出版的《人歌人哭大旗前》。木山先生对于鲁迅、周作人文学与思想的论述,对于聂绀弩、杨宪益等人旧体诗词的论述,不仅早已成为经典,而且至今仍有丰沛的生命力。这一场讨论,既关涉《人歌人哭大旗前》这一本新书,同时也表达诸位学者对于木山先生整体的学术思想与人格魅力的体味。

 

北京大学中文系资深教授洪子诚首先发言。洪老师指出,他最近同时阅读木山英雄《人歌人哭大旗前》与钱理群教授《岁月沧桑》两种著作,二者都采用个案研究的方式,可以对照阅读。钱老师书仍然属于综合研究的传统,木山先生书则通过对旧体诗词的笺注展开叙述。木山先生这一本书,既有细密的文本工夫,又有与当事人的沟通,提供了很多细节。他对于中国当代史既有情感上的关切,又有意保持了置身事外的距离感,这很不容易。在节制的文字中,有很多细微之处需要读者用心体会。

 

随后,鲁迅博物馆前馆长、研究馆员王得后先生回忆了他自1987年以来与木山先生的交往。他认为,木山先生有非常深的人道思想和人道精神,他曾提出鲁迅对社会、人生有肉体的痛感,提出周作人作为“失败者的反抗”的意义,都是特别值得深思的认识。

 

清华大学汪晖教授认为:木山先生既保持了游离与独在的姿态,同时又是二十世纪的同时代人,并非真的出世。今天回看二十世纪,比较正面的经验就是各国之间所保持的同时代性”,即各个国家之间有非常密切的共感,有切身的同时代感。在木山先生以及与他同时代的日本中国文学研究者身上,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然而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这种同时代感,这种身体性的、把别人的问题当成自己的问题来研究的经验,是在消失,而不是重新集聚。此外,他认为还应从木山先生的研究中注意到,木山先生对于中国革命的研究是非常多面的,最初是拿来思考日本自己的问题,才进入到中国革命的问题里来谈,于是中国革命本身就不再是抽象的东西,即使写作的是局部的、个体的经验,但是在解读之中却透出对整个时代的理解,这种深广的程度也是这个时代所赋予的。

 

鲁迅博物馆姚锡佩研究员提出,木山先生的周作人研究不回避战争的事实,抱着抢救的心情,以具体的研究呈现出更为真实的周作人的面貌,这给她很大的触动。而在《人歌人哭大旗前》这一本著作中,木山先生不仅走出书斋、辛苦走访,并且把研究对象的心理活动都呈现出来,这就使得这一本书格外厚重。

 

南开大学张铁荣教授回忆了他与木山先生三十年来的交往,尤其指出木山先生是一个国学深湛的幽默的学者,他的幽默感与他的游离感也正息息相关。

 

北京大学中文系孙玉石教授指出,木山先生在日本的研究者中间,最能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认识。对待问题,他总有他自己的独到的思考,能够提出别人想不到的问题,并且运用独特的表达方式,这给他很大的影响。

 

北京外国语大学严安生教授曾任北京日本学研究中心中方主任,因此与时任日方主任的木山先生有很深的交往,他认为木山先生是性情中人当中的极致,他的选题,如果没有对于二十世纪知识分子命运的思考与心情,是不可能的。他还希望年轻学生能够学习日语,直接阅读木山先生的原文。将木山先生原文与赵京华老师的翻译相对照,是最好的学习语言与学问的资料。

 

中国社会科学院董炳月研究员回顾他与木山先生的交往,也回应了汪晖教授提到的同时代人的问题。中国传媒大学刘春勇教授则提出,木山先生对于《野草》的论述给他带来了穿透性的认识,木山先生的研究超越了“反现代的现代性”的局限。

 

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李林荣教授指出,木山先生能够独创属于木山的文体,能够震动中国学者的心,也使得中国学者反省,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压在我们身上的知识分子受难精神史发掘出来。其实今天仍然有值得关注的共同的学术命题,但是学者往往面临价值固化,从而失去了寻求突破的能力,相比之下,木山先生则始终情怀如一。

 

C:\Users\dell\AppData\Local\Microsoft\Windows\INetCache\Content.Word\1119536743.jpg

 

北京大学中文系高远东教授指出,“游离与独在”特别符合木山先生的学术与为人,是将木山先生思想个性的矛盾结合在一起了。他认为,木山先生的为人,就是不与主流合作,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清醒与独立性。既难以把握他的思想立场,又能看到特别坚定的政治性,这一点极有魅力。此外,木山先生思想的敏锐也值得后辈学者学习,他不断求知,对于最新的理论不断跟进,这使得他的学术一直保持新鲜活力。

 

北京大学中文系吴晓东教授认为:游离与独在是木山先生主动选择的姿态。这种感觉用来讨论鲁迅,也是最恰切的。独自远行,想独自占有黑暗的世界,这就是一种独在的感受。各种姿态的孤傲的灵魂,只有像木山先生这样才能真正体验。木山先生曾经提出:鲁迅的最后一个哲学性的自觉,是人到底没有终极自我。因此木山先生的哲学性,就不是抽象于历史性的,而是经过了历史性的检验。此外,这一次重读木山先生著作,他还感受到木山先生身上具有一种东方智者的幽默感。

 

中国社会科学院彭春凌研究员指出:木山先生的很多著作,实际上是二十世纪心灵史的连贯性的考察,其表达往往是在文体的边缘层面的,是曲折性的。今天的年轻学者很难打通来看二十世纪,因为精神上已经不属于二十世纪。她认为,今天的二十一世纪和十九世纪末很像,要向世界来说中国,对于二十世纪的革命中国却往往难以理解,因此木山先生的著作,及其提供的细节就格外重要。

 

北京师范大学林分份教授认为,木山先生当面的报告和他的学术风格差别极大,从中也可以感受到他对于学术的真正的兴趣,这驱使他选择了一些旁人很难想象的题目。木山先生的写作风格,其节制与绵密,也给人以很大启发。

 

 

最后,木山先生致辞。他提出,和他同时代的中国文学研究者如竹内好、丸山昇、伊藤虎丸等都已经过世了,因此在得到大家表扬的时候,他也希望大家能够想到这些学者,将他们放到一起来谈。他还开玩笑说,中国古代有“生番”与“熟番”的说法,讲野蛮地带的人接受外来统治而被文明化,对统治者来说,看到生番变成熟番是很喜悦的事。日本虽然并没有接受过中国的统治,但是作为一种比喻,却觉得这里很有意思,他尽了很大的努力解读旧诗词,写成这样一本书而得到大家的表扬,也许也要被看作是“熟番”了。日本自古以来一直接受汉文化的影响,后来才有本民族的自觉,有文化上的独立,这一过程,也还是值得肯定。他非常感谢大家组织并参与这一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