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25日下午，文研院第十期邀访学者内部报告会（第十次）在北京大学静园二院111会议室举行。文研院邀访学者、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教授白玉冬作主题报告，题目是“有关高昌回鹘历史的一方回鹘文墓碑——蒙古国出土乌兰浩木碑释读与研究”。第十期邀访学者曹寅、陈瑞翾、黄晓春、马里扬、马忠文、聂溦萌、孙承晟、吴真、吴华锋、徐永明、余畅、赵明昊，文研院院长助理韩笑出席并参与讨论。

白玉冬老师首先从回鹘的历史谈起。漠北时期的回鹘汗国（744-840）出兵助唐镇压安史之乱，与唐朝之间保持着友好关系。回鹘人西迁到东部天山地区后，以吐鲁番盆地为中心，建立起高昌回鹘王国，又称西州回鹘王国（约9世纪中期至13世纪初）。高昌回鹘，地控天山南北，地处丝路要冲，在东西方文化交流史上，起过重要作用。在高昌回鹘王国境内，源自中亚粟特文的回鹘文得到广泛使用，初期盛行漠北时期的国教摩尼教，自10世纪以后佛教渐次占据主导地位，同时基督教聂斯托利派（Nestorianism，景教）亦有流传。

报告第一部分有关乌兰浩木碑文译注。乌兰浩木碑文于1955年发现于蒙古西部乌布苏（Uvs）省图尔根（Türgen）苏木哈儿乌苏（Khar-Us）地方，现藏乌兰固木市内的乌布苏省博物馆。白玉冬老师在前人研究基础上，结合兰州大学“胡汉语碑刻考察团”2019年的实地考察结果，给出了碑文的最新译注。碑文大意是：“我的成人名字是末斯特勤（Bars Tegin）。在我17岁时，我向布尔津地区（Bulčuluq）进军了，我获取了一千匹马。在我即将19岁时，于伽高昌王（Ögä Qočo-oo）向达靼（Tatar）进军了，那时我出兵了。第20日，我穿越过去了（即抵达了达靼之地）。我大量掠夺着马匹，在老巢土拉（Tuγla）河畔发现全体敌人，并俘获很多。在我21岁时，我们向胡母思（Qumuz）部进军了。朝着（敌人的）老巢行进时，把神圣的身体向棕枝王、人之大德Yuwargiz（奉献了）。”乌兰浩木碑文是方墓碑，碑主人是在出征漠北的游牧部族，即蒙元时期札剌亦儿部分族Qumus（也即《辽史》记录的胡母思部）。谢尔巴克（A. M. Scerbak）所释读的Türgäš（突骑施）实际上是tükäl（完全，全部）。

报告第二部分有关考证碑文的创建年代。由于墓碑主人出征的Qumuz可以视作《辽史》记录的漠北游牧民胡母思部，且碑文内容与景教相关，这反映乌兰浩木碑文年代不太可能属于回鹘西迁之前的8世纪后半叶。另一方面，乌兰浩木碑文字体接近于哈密顿（J. Hamilton）解读的敦煌出土10世纪回鹘语文书之字体。Ögä Qočo-oo（于伽高昌王）的重点是在Qočo-oo（高昌王）上。称号Qočo-oo似乎是唐朝建制在高昌地区尚有影响之时。就碑主人曾经追随高昌王出兵攻打漠北土拉河一带的达靼人而言，此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于契丹辽朝在土拉河流域设置西北路招讨司并开始驻军的1004年之后。另外，墓主人信仰的景教和碑文中所言大德或主教可能均与高昌回鹘景教存在某种关联。鉴于碑文出土于12-13世纪的乃蛮部故居地，且乃蛮人曾经使用回鹘文，并信仰景教，碑主人可能出自乃蛮部。综上，该碑文年代属于高昌回鹘王国早期，约9世纪后期至11世纪初期。

第三部分有关史事钩沉。记录高昌回鹘历史的xj 222-0661.9回鹘文书记录有高昌回鹘在9世纪后半叶与漠北游牧民九姓达靼之间的对抗关系。乌兰浩木碑主人追随于伽高昌王征讨土拉河畔的达靼人，21岁时出征胡母思部，这些材料无疑与上述回鹘文书的记录遥相呼应。而有关对布尔津（Bolčuluq）地方的攻击，可能是针对黠戛斯余部或咽蔑的战争。

编号为xj 222-0661.9的回鹘文书

最后，与会学者就回鹘的历史文化、考古学与历史学的结合、民族语文献的使用等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

文研院院长助理韩笑为白玉东教授（右）颁发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