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讲人陈志平老师
2020年11月03日下午,文研院第九期邀访学者内部报告会(第五次)在北京大学静园二院111会议室举行。文研院邀访学者、暨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陈志平做主题报告,题目为“以《墨池编》为中心的古代书法文献研究”。第九期邀访学者韩琦、丁得天、李丹婕、李鸣飞、陆蓓容、孟庆延、邱靖嘉、吴敏超、姚泽麟、周伟驰,文研院院长邓小南、中古史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史睿出席并参与讨论。
陈志平老师在讲座中提到,北宋朱长文编撰的《墨池编》是继唐代张彦远《法书要录》之后的又一部书论丛辑,全书共分八门:一、字学;二、笔法;三、杂议;四、品藻;五、赞述;六、宝藏;七、碑刻;八、器用。本书《品藻门》内《续书断》为作者自著,《碑刻》二卷为作者自辑,其他则引古人成书加以编次而成。《墨池编》的文献收录范围较《法书要录》有突破,体例上开辟了按照学理来分类的先河,为后世金石书画著录起到了方法上的示范作用。该书不仅分类适当,而且收罗完备,评论亦极为典核。该书编成后,藏之于家,所以在北南宋之际,极少流传,逮至明代隆庆二年(1568)由薛晨刊刻出版后才大行于世。
陈志平老师重点梳理了《墨池编》的版本源流。目前普遍认为《墨池编》共有两个版本系统:一种为明刻本系统。包括明隆庆年间薛晨刊二十卷续编三卷本和明万历年间李时成刊六卷本(《四库全书》据李本收入)。另一种为清刊本系统。清康熙年间朱长文二十二世裔孙朱之劢据“家藏正本”所刊二十卷本附《印典》八卷,后来又多次翻刻,有所谓“就闲堂”刊本和“宝砚山房”刊本等,但是翻刻本除了极少数字款有所更正外,其板式均无任何变化。
陈志平老师在讲座中分享了他在复旦大学图书馆发现明横野洲草堂抄本《墨池编》的经历和他对于复旦本《墨池编》的独特发现。他认为复旦本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而是与“谭公度本”、《六艺之一录》本同出一源,而且还可以从《东观余论》、《衍极》、《古今法书苑》、《古今图书集成》、《佩文斋书画谱》诸多古籍中找到隐藏的流传线索。可以确认复旦本是独立于以上两个传本系统之外的第三个版本系统。
陈志平老师讲座中的另一个重点是对《法书要录》两个传本系统的划分。
传世《法书要录》有抄本和刻本两大系统,抄本系统有国家图书馆藏吴岫抄本、王世懋抄本和台北“故宫”所藏明抄本三种。这三种为新近发现的版本,此前极少受人关注。而刻本系统有嘉靖本、《王氏书苑》本、毛晋刊《津逮秘书》本等,至于《学津讨原》和《四库全书》所收乃据毛晋刊《津逮秘书》本而来。
陈志平老师指出,基本可以确定新发现的三种抄本属同一版本系统,并整体上与明刻本系统区别开来。这一发现是《法书要录》研究史上的重大突破,对于唐以前书学文献的研究意义重大。
陈志平老师在讲完《墨池编》和《法书要录》的版本源流后,对于二书的版本交侵和文献互证的问题进行了探究。指出《墨池编》三个传本系统均受到《法书要录》传本的影响。另一方面,《墨池编》传本也影响到《法书要录》传本,这种复线传播导致版本问题异常复杂。他特别指出,明刻三种版本嘉靖本、《王氏书苑》本、《津逮秘书》本,在内容上具有明显的承递关系,且受宋刻《书苑菁华》影响较深。毛晋《津逮秘书》本对《法书要录》进行了重大调整,瑕瑜互见。当代范祥雍点校《法书要录》以毛晋本为底本,有所匡正,但是除了沿袭毛晋本诸多失误外,又衍生了不少新的错讹。
讲座最后,陈志平老师介绍了他在整理研究《墨池编》过程中的一些心得,如他考证出《墨池编》收录的欧阳修《集古录跋尾》71则,实际上是直接得于欧阳修的“集本”,在版本上早于周必大整理的《集古录》。另外,陈志平老师在研究中心发现朱长文也做了欧阳修《集古录》相类似的工作,编撰了《阅古丛编》五十卷(佚)。陈志平老师认为,《墨池编》的“碑刻”二卷中收录古碑刻九百多方,这应该就是《阅古丛编》所载碑目的遗存。陈志平老师对于这九百多方碑刻进行了逐一检证,发现其中有300多种不见于传世所有的金石碑目,说明《墨池编》一书不仅限于书法研究领域,而且对金石学研究的价值也不容忽视。
文研院院长邓小南为陈志平老师颁发邀访学者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