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29日上午，“北大文研讲座”第一百五十六期第一场在北京大学静园二院208会议室举行，主题为“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青铜铁器时代考古研究新成果”。俄罗斯科学院院士、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考古学与民族学研究所研究员、文研院特邀访问教授维亚切斯拉夫•莫洛金（Viacheslav I. Molodin）主讲，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林梅村教授主持，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讲师刘翔评议。   讲座开始之前，林梅村教授简要介绍了莫洛金教授的工作情况。莫洛金教授是研究欧亚草原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的考古学专家，在西西伯利亚、南西伯利亚地区发现和研究了一系列考古遗址，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该地区新石器时代到近代民族文化发展过程中的文化内涵。林梅村教授指出，莫洛金教授的工作对我们国家的考古学研究也有重要意义。   莫洛金教授介绍了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考古学和民族学研究所的基本情况，诸如研究所的来历，尤其是几任研究所所长的工作。同时，他也简要介绍了研究所的组成结构及青铜器时代考古研究室的人员构成。接着，莫洛金教授展示了青铜器时代考古研究室在俄罗斯境内和世界各地的田野考察范围。研究室的田野考察从北冰洋沿岸一直到阿尔泰山，在西伯利亚地区、蒙古国规模较大，在韩国、日本、印度、南美洲也有规模较小的考察发掘。   本场讲座，莫洛金教授详细介绍了近些年来的最新发掘和研究成果，既介绍了在西西伯利亚、阿尔泰山地区、蒙古国等地的田野考察，也介绍了最新的考古学研究成果。他还针对每一个地区、每一个方面的考古成果推荐了相关的出版专著和发表文章。   首先，莫洛金教授介绍了西西伯利亚地区的塔尔塔斯1号墓地的发掘情况。最近十多年，在这里已经发掘了大量不同时代的墓葬，也发现了一些聚落遗址和仪式性活动相关的遗迹。莫洛金教授提到，虽然发掘之前通过地球物理学的检测得到了大致的分布图，但最终还是全面细致地挖掘。尽管耗时耗力，但是在发掘过程中发现以前地球物理学没有探测到的遗存。由于发掘面积巨大，可能还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之后，莫洛金教授展示了一个在这里发掘的新石器时期早期遗迹。这里出土了大量石器、骨器和陶器，也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深坑，有储存鱼的功能。当代西伯利亚土著民族仍然用这种方法保存鱼。同时，考古发现这些遗迹不仅有经济功能，也有仪式性功能，因为在这里也发现了祭祀活动的遗存痕迹。   在塔尔塔斯1号墓地发现的陶器很特殊，都是平底陶器。基于这些材料，考古学家最终研究分出了巴拉巴斯石器时代文化。通过之后的发掘，在附近其他遗址也发现了该文化的材料，证实了这一文化的可靠性。之后，莫洛金教授还展示了一个新石器时代中期遗址。这个遗址可追溯至公元前5000-6000年，并发现一些多层次的墓葬，还出土了大量石器。同时，遗址发现一些尖底、圆底的陶器和一系列骨器、骨刀的残片。有趣的是，在欧洲西部波罗的海地区也发现完全相似的遗物。莫洛金教授认为，这种相似不是偶然的，从人类学材料能够看出，波罗的海到西伯利亚的古代人群关系密切，文化上有很多共同点。   关于阿尔泰山地区的考古成果，莫洛金教授主要介绍了乌科克高原古代文化分期问题，他认为这是21世纪初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在五年之内，已经在这里发现了不同时代、不同文化的遗存。从石器时代晚期开始，经过青铜器时代、铁器时代，一直到蒙古时代，每一个时代都有其代表性的考古材料。这一地区发现的极有价值的材料，已经能够研究形成文化分期。莫洛金教授还提到最近几年在蒙古国的阿尔泰山的研究。考古学家在这里发现了大量古代动物岩画，包括猛犸象的岩画。常出现的情况还有，在早期岩画上面还覆盖有更晚近一些的岩画。莫洛金教授还介绍了在阿穆尔河（黑龙江）流域地区对中古时期早期的漠河民族文化的研究。除了聚落、繁殖，他主要研究了漠河文化的墓葬。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特洛依茨基墓地，墓葬中出土了大量典型的漠河陶器、装饰品、兵器，还有一些祭祀功能的器物。这一墓地现在还在发掘中。   由此，莫洛金教授还对塔尔塔斯地区的成果进行了补充。今年在塔尔塔斯地区发掘了青铜时代的墓葬，发现了三十多个有圆形环沟的墓葬。这些墓葬具有西西伯利亚文化的特征。莫洛金教授提到，塔尔塔斯遗址能复原西伯利亚青铜时代文化的次序，这对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的考古研究都很重要。同时，莫洛金教授还提到了聚落的发掘研究。在文格罗沃2号聚落，发现并复原了一些房屋，也发现了一些和青铜铸造技术相关的材料，能够体现出青铜铸造技术的交流。这一遗址的相关材料正在整理，准备出版一本专著。   莫洛金教授接着介绍了蒙古国的奥隆库林郭勒10号墓。在这里出土了一些皮袄、帽子、靴子、兵器和装饰品——材料保存得非常好，信息量非常大，所以更像民族学研究。这一发现在美国世界十大考古发现中排名第九。最近几年，考古学家在哈萨克斯坦也发掘了祭祀活动的遗迹，出土了金子做的并镶有宝石的马具装饰，也出土了中国的钱币和波斯的银币——这些发现都定位在公元三到五世纪。莫洛金教授还提到了规模很大的诺彦乌拉墓地。该墓地对研究匈奴文化有很大作用。虽然这些墓葬曾经被盗，但仍出土了很多来自中国和欧洲的器物以及保存比较好的纺织品。   关于在北极圈外的考古发掘，莫洛金教授介绍了沃伊卡尔城址。这一遗址刚开始发掘，所以仅仅发掘了最上面的几层。由于当地气候原因，这些遗迹如木头、白桦树皮、纺织品等都保存得很好。这里的文化层厚度达到两米多，现在仅发掘了上面的文化层，所以，莫洛金教授表示，希望在更深的文化层出土更早期的丰富材料。至于在新西伯利亚州，莫洛金教授提到了乌姆列瓦要塞。这是俄罗斯族移民到西伯利亚最早的遗迹之一，已经建了遗址博物馆和遗迹公园。   上述田野考察成果之后，莫洛金教授也介绍了其他方面的考古学研究成果，且每一个方面都配套介绍了几本最新的研究成果和专著。他介绍了古代技术研究，如木头加工技术、陶器制造技术、骨器制造技术等,还有人类学研究、兵器研究、原始艺术研究，以及中古时期历史研究和西伯利亚俄罗斯族居民文化研究。莫洛金教授主要介绍了考古学的多学科研究，比如古遗传学的研究、陶器的物理化学研究等。他也指出了地球物理学、碳十四定年法、树木年轮断代等研究方法对考古发掘和研究的重要性。他认为，考古遗物的物理化学研究十分重要，且这种方法具有普遍性。   最后，莫洛金教授介绍了研究所在考古合作、推广、普及等方面做出的努力，比如举办学术会议、参加国际大型学术研讨会、举办展览展出研究人员的发掘成果等。他还介绍了研究所的国际合作情况。几乎每年，研究所都会进行国际联合发掘，和德国、法国、蒙古国、波兰、哈萨克斯坦、韩国、日本还有南美洲的一些国家进行积极的国际合作。并且，研究所和学校合作，为本科生提供考古实习机会，激发学生对考古学的兴趣,也帮助大学出版教材和组织开展学术活动。同时，莫洛金教授还介绍了研究所在期刊发表、编订考古教学辅导书籍、出版科普书籍、参与编写百科全书与通史等方面的工作。   讲座结束后，刘翔老师评议。他提出，莫洛金教授的工作对我国的考古学研究有重要意义。中国对俄罗斯考古学的了解来自《南西伯利亚古代史》，但这本书的成果仅停留在五十年代。莫洛金教授等人在考古研究所的成果对于我们研究西北地区的青铜器时代、新石器时代的研究都有重要意义，也对我们建立考古学文化序列有重要的意义。另一方面，刘翔表示，研究所的工作对考古学发掘报告的编写也有很大启发——除了传统的考古学分析之外，对一些技术问题的研究也是关键所在。研究所在人类学和古DNA方面的研究也进行得深入透彻，DNA的研究结果和考古发现的结果相重合，增强了考古研究的科学性。最后，刘翔提到，研究所出版科普书籍很有意义，将科学性的内容传播给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