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岁末年初以来，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全国。医护人员冲锋在前，病人的生死、同胞的安危，无不牵动着我们的心。近期，我们将陆续推出一系列文章、笔谈，围绕和此次疫情以及历史上类似公共危机相关的政治、经济、法律、文化的复杂成因及后果，进行分析和反思，也将尝试在古今中外相关的历史经验中，从人类曾经面临的各种灾难与危机中寻找镜鉴。

 

今天我们推送斯坦福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周雪光老师对美国疫情发展所做的逐日记录。自3月4日起，周雪光老师决定每日发布文章，“跟踪记录一下自己经历到的美国有关疫情应对的过程。”我们征得周雪光老师的同意，在此分为数期予以转发。从中我们可以看到美国如何一步一步走入全球性流感的阴云笼罩之下，并以一种内部的眼光去观察政府与民众的应对；与此同时，透过作者的选择与点评，我们也能感受来自社会科学学者的比较制度研究的独特视角。在众声喧哗之下，这种清明的理性，正是我们所期许的。今天转发的，是其于2020年3月29日-4月2日的记录。

 

周雪光教授为文研院学术委员，曾受邀主讲“跨学科视野下的制度研究”系列讲座。感谢他的授权发布。

 

 

3月29日·周日

 

清晨地方新闻。加州州长说，除了医院的呼吸器之外，加州另外筹集4000呼吸器，但还远远不够。报道说，加州有350公司愿意改变生产，支援抗疫设备。斯坦福工程教授提出新的设计，一台呼吸机可以同时供两位病人使用。不过，也听到异议的声音。昨天（周六）外出公共场所的人群大大减少，当然也可能与天气不好有关。

 

白宫应急工作组的专家（Fauci和Birx）今天的访谈中说，美国可能会有10万到20万的死亡，数百万的感染，所有州和城市都会涉及。现在17个州有超过1000确诊案例。纽约州占全国案例的三分之一。纽约州在全国测试数量最多。纽约州公共卫生专家说，纽约州有12000心理医生参加心理健康网络，提供资助。CDC 发布了14天内纽约州、新泽西州和Connecticut州限制非必要的交通的指令，而不是总统昨天提及可能的居家隔离的指令。

 

下周一，建议民众15天内居家简行的政府guideline到期。特朗普前几天提出，希望在复活节（4月13日）可以解除社交距离的指令。据报道，白宫在本周内决定是否放宽社交距离的guideline。也好，这给了各方争辩的机会。据报道，总统可能没有权力恢复上班令；各州州长拥有最终权力决定其居民是否可以上班工作。

 

上午刚记下上面一段，下午新闻会消息，特朗普已经将社交距离指令延期到4月底，并预计到6月初会有重大进展。看来这个说法是根据专家评估而来的。新闻会特别强调公共领域与私有领域间的合作，若干大公司CEO在新闻会上发言表态，各个政府机构，检测机构，各大公司的大力协作，特别是物流公司（UPS，FedEx）输送救灾物资。两家医疗保险公司宣布减少病人病毒治疗的费用。记者提出了危机期间的心理健康问题。新闻会主题之一：联邦政府对各州的资源分配。

 

好几天没有看白宫新闻会了，各大电视台不再实况转播。在网上看了今天的新闻会，特朗普总统的表现一如既往，其鲜明标志是，好事都归自己，问题都是前任或他人。而且攻击性极强，把新闻会当做党争场所。他提到，美国之所以确诊人多是因为测试面积大的缘故。不知是真是假，好在有媒介在监督，若说话不实，会有人公之于众。公共卫生专家Fauci和Birx发言时理性冷静克制，形成鲜明对比。副总统很会说话，代表总统和全国民众，感谢第一线的救险人员、科学家、企业家，以及各州的官员。并提出，继续保持社交距离，迎接不久的未来控制疫情的光亮所在。

 

NYT报道，今天一架来自上海的运输机抵达纽约，满载医用设备，手套、面具、医用服装和其他医用设备，随后还有大约21架飞机的货物在4月初陆续抵达。看到中美两个大国不是相互攻击，而是开启合作，让人松了一口气，哪怕是暂时的。

 

纽约州长Cuomo说，请了专家做各种模型，预测案例趋势，因此准备下医务设备应对今后的发展趋势。

 

注意到一个现象：媒介采访中参加抗疫工作的科学家、公司负责人、医务人员中许多都有外国人口音，应该是新近移民或到美国工作的专业人员。

 

纽约客一篇文章记载在疫情危机下，各地宗教组织和教会如何适应调整的。文章的结尾说：我们中许多人在未来一段时间里更多听到的可能是急救车笛声而不是教堂钟声。但或许这些声音也在呼唤我们的祈祷和相互关爱。

 

埃塞俄比亚总理（2019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在金融时报发布文章说，如果Covid-19在非洲不能得到有效遏制，那么还会反过来席卷全球。呼吁全球性领导力和共同努力。

 

美国《外交政策》发表文章，称新冠病毒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情报失败，其程度超过了珍珠港和911。这个说法提出了这个应对失败的原因之一。不是没有情报，而是视而不见。但这个解释还不能完全令人满意。因为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德国、英国、法国等）都有类似表现，或者说整个世界（pandemic）都有如此表现。需要考虑其他解释。读到法国赛尔奇-蓬多瓦茨大学张伦教授的采访稿，许多观点我都同意。

 

NBC 新闻：一位送报青年人给老人家送报纸时，在报纸中加了纸条，问家中老人是否需要购物，留下联系电话。果然老人联系，需要帮助。这位青年人随后给他的所有顾客都发了信息，为他们提供购物服务。报道说，疫情期间送货人承担很大风险，许多顾客家庭主动为他们提供各种保护设备，如手套、洗手液，食品等等。一位说道：“困难的关头让我们看到了人性。”

 

一亩三分地网站：142082（+17326）；死亡：2482（+272）

 

 

3月30日·周一

 

清晨新闻，是周末政府要员在周日各种讲话讨论的回响。美国媒介的常规：周日各大电视台都有各自的讨论节目，邀请各方人士包括政府要员讨论过去一周要闻，如Fauci, Birx均应邀参加。华盛顿邮报在周一点评，政府要员在各大电视台上参加讨论的表现。

 

白宫昨天新闻会，特朗普提出的可能死亡的人数，10万至20万。今天继续反响。报道说，白宫开始放风，让民众有思想准备。感觉上，科学家用这些数据说服了特朗普放弃复活节放松管制的想法。采访中Birx说，应急工作组密切关注各种信息，各种模型都需要调整。追问下她说，这些数据有助于说服民众遵守社交距离。Birx说，偏远社区若放松警惕，一旦发现有案例，可能就已经发现大面积传播，为时已晚了。而特朗普等政府要员则强调好的方面，或表功或打气或给人以希望。

 

一个观察：科学家、公共卫生专家强调最坏结果，以便动员资源，调动各方注意力，唤起民众遵守管制。这是松散关联组织转化为高度关联组织形态的动员机制，类似于中国的运动式治理机制。但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据报道，以前发生危机时各大公司都与联邦政府保持密切联系以应变；但这次白宫缺乏领导力，各州州长主持抗疫活动；许多大公司都直接与各州州长联系，因州而异地变动适应。

 

中西部疫情加重，政府宣布，密执安州为灾难区域，以便联邦政府FEMA进入帮助。密执安州5000确诊，底特律医院制定规定，若医疗器械不够，给更有可能生存的病人。医院解释说，这是紧急状况的预备方案，是一个困难的医务决定。

 

FDA特批若干药物用于病毒治疗，尽管这些药物不是针对新冠病毒制做的，也没有相应的临床试验。

 

福特公司与GE联手生产呼吸器，已投入生产，100天内5万台。另有其他公司也在联手生产呼吸器。不知是否来得及应对疫情高峰。

 

加州州长也开始呼吁各类医务人员，包括退休人员，前来支援加州抗疫。湾区的Shelter in place 管制要延期到5月初。

 

纽约中央公园搭建临时帐篷，作为临时病房。镜头中一些医务人员举着各种招牌，抱怨医用物资短缺。海军船上医院抵达纽约港口，诊治非病毒病人，以便他们为医院抗疫让出床位。

 

纽约州与加州的比较：死亡：965 vs. 130。纽约市的特殊情况：人口集中，国际流动频繁。有人说，加州较早采取shelter in place 管制有效。硅谷中心的Santa Clara 县是当地受灾最重的区域，至周日，确诊646。但最近的管制似乎有了效果，昨天该县自3月21日以来第一次没有死亡案例。但现在评价为时过早，下几个星期才是预期的高峰期。西雅图地区的疫情也有所缓解，据报道也与社交距离管制有关。趋势是，越早管制的地区越早出现拐点。

 

据报道，服装连锁店Macy‘s公司决定让其12.5万员工的大部“休假”（furlough）；Gap服装公司也有此举。根据我的理解，前几天国会通过的经济刺激法案中规定，如果公司继续雇佣员工的话，它们根据法案从政府得到的贷款就不再收回（forgiven）。不知Macy是否享受这个待遇。Amazon的员工今天可能会walk out，要求提高保护措施。

 

据报道，最近要求安全保护而罢工的（strike for safety）的事件增多；媒介和民众很是同情接受，认为他们的安全保障应该得到重视。

 

两艘有“病毒感染”的大型旅游船从地中海穿过巴拿马运河，向佛罗里达方向行驶，但当地“隔离”接待能力不足，尚未决定怎么办。

 

斯坦福制做电子地图，标出在加州湾区为儿童提供免费食品的地点。背景：政府出资让学校为学生提供午餐，这一服务对贫困家庭很是重要。但因为学校停学，这些学童失去免费午饭机会。各种社团另设地点为他们提供免费午餐。

 

斯坦福学生上周四-周六组织捐赠口罩、呼吸器，收到1万4千件，捐给当地医院。

 

一亩三分地网站：163491（+20790）；死亡：3018（+439）

 

 

3月31日·周二

 

清早信息：今天死亡人数超过3000， 超过911，成为一个新的标志。纽约州长继续呼吁全国医务人员前来支援。纽约市长说，纽约市情况还会继续恶化，直到5月。整个纽约市共有2万急救设施（ICU），准备全部为病毒患者准备，迎接下面的高峰。海军医院驶入纽约港口，其他ICU病人转到海上医院，提供非疫情病人服务。中央公园的临时病房开始使用。夜间纽约帝国大厦顶端红灯簇拥下旗杆红白转换，犹如警报闪烁，犹如心脏跳动，震撼！

 

傍晚，特朗普说，未来两周将会“a very，very painful two weeks”。白宫公共卫生专家公布疫情发展模型，预测至少10万死亡。这还是最好的可能性。CDC重新考虑关于戴口罩的guideline。

 

纽约州长的弟弟， CNN主持人，Chris Cuomo，病毒确诊。美国国防部宣布，第一位军人因病毒死亡。一些州和地区有选择地释放在押犯人，以减少传染死亡风险。

 

白宫新闻会：纽约、新泽西等州疫情仍在攀升阶段；加州、华盛顿州的疫情控制趋势良好。华盛顿州入院率下降20%。开始讨论是否要戴口罩。CDC仍然不提倡戴口罩，认为有帮助但不大，医务人员更为需要。

 

当地公共卫生部门宣布，居家避难管制（Shelter extend）延期到 5月3日。当地新闻：所有公园关闭，以防人群聚集。现在的社交隔离成为“必须执行”的（mandatory）。各超市必须提供清洁剂。

 

加州州长提出，四天里入院病人从746 到1432，现在ICU的病人为600。加州需要增加5万床铺，以应对预期的高峰。加州有3万7千退休和半职的医务人员。州长呼吁他们有人可以加入救援工作。1000床位的海军船上医院上周五抵达洛杉矶港口。

 

现在的研究提出，病毒感染后的前三天有极强传染性，需要严格隔离，以后传染性下降。但新的小规模的研究发现，重症者的传染性会延续更长时间。

 

今天的一则报道，上个月，佐治亚州一个社区举办的一个葬礼仪式，200多人参加，无意间导致疫情输入，现在已有600 人确认，24 死亡。爆发之前，没有前兆，在举行葬礼前后也没有得到疫情的信息，政府的消极对策有很大责任。

 

各州分别宣布居家避难管制。全美有四分之三的民众得到待家管制令。口号是：“Stay home and save lives.” 据说，今后30天是关键时期。但已经在谈及，疫情可能秋季复返，需要及早做准备。

 

当地食品连锁店Whole Foods 有员工确诊。今天，员工举行“sick-out”，要求提高保护措施和待遇。资方做了反应，提高待遇和采取新的清洁措施。

 

有网友问到美国检测方法与中国检测方法有无不同。我没有这方面知识，不得而知。今天恰好读到《财经》对“美国抗疫专家组成员黄海涛医生”的采访，提供了针对中国与美国疫情比较的专业性看法。黄海涛说：“中国一直统计的是新冠肺炎，美国测试的是新冠病毒。美国只要测试的病毒阳性，就算在统计数值里面…… 目前病毒测试还是供不应求，每天接受测试的人是世界上最多的……”

 

电视上报道，7.6万医务人员支援纽约，其中外州1.7万。在采访中都很平实直白。一位退休医生大妈说，“They need my skills. I can do that and I will.” 就这么简单。一位年轻护士开车从波士顿赶到纽约援助；医校学生提前毕业，退休人员走出房门，以便参加救护。这一个个镜头是那么熟悉，武汉、纽约、意大利、德国…… 疫情危机让我们看到的是医务人员身上所体现的专业精神，超越了私利、群体、党派、民族、国界。

 

几个轻松的镜头。电视镜头中，美国一条居住区街道上，早晨某个时间，放着节奏极强的音乐，各户居家避难的男女老少在各自楼房阳台上或门口前面的行人道上，不约而同地随着节奏极强的音乐扭动跳舞，还有人在大街上尽情表演，与中国大妈的街舞有一比。

 

我们居住区附近的山林中有几只土狼（cotoye）经常在山坡上出没，有时还会跟着跑步的人们旁边跑上一段，我亲眼见过这一镜头。这些日子人们外出户外活动少了，连野生动物都因此感到寂寞。这不，一位朋友发来照片，他们家后院里，进来两只土狼，趴在地上悠哉小歇，无论主人隔着窗户做任何动作都无动于衷，直到主人打开门来驱赶，才爬起来很不情愿地离去。

 

鼓励全球合作抗疫，斯坦福计算机系宣布，向全球开放CS106A课程：编码方法入门（Programming Methodology）。据说这是斯坦福校园选修人数最多的课程之一，是计算机专业的基础课。现在向全球免费开放，5星期，每星期大约15-20小时的上课和练习时间，只要18岁以上有电脑即可报名。

 

一亩三分地网站：188327 （+23943）；死亡：3878（+680）

 

 

4月1日·周三

 

愚人节，朋友提醒，今天收到的信息可能有假。嗯，真希望今天听到的各种疫情危机消息是一个大大的愚人节玩笑，可惜不是这样……

 

全国新闻：官方昨天沉重预测（10万以上死亡）继续回响，可能超过越战死亡人数。联合国秘书长：新冠病毒疫情是二战后人类的最大灾难。媒介上，专家关于是否戴口罩仍有争论，但强调戴口罩主要是防止（没有症状的）带菌者传染他人。在昨天白宫新闻会上特朗普指责，有些州反应不及时，引起许多州长反驳。纽约州长Cuomo：现在不是争论责任归咎的时候，但各州反应并不慢，而是联邦政府缺席。

 

美国海军航空母舰几十人感染，舰长要求驶入港口，进行隔离。国防部不同意见：先检测疫情，再制定对策。

 

纽约市得到增援：新来的250辆救护车抵达纽约；大量临时病床搭建起来；正在各医院分发3百万手术口罩。但形势，1000警察确诊。

 

清晨新闻中反复强调，居家简出，保持社会交往距离，禁止公共场所体育活动，如篮球场。还请出了喜剧演员 Larry David等做呼吁宣传片。研究发现，病毒在患者尚未出现症状前“高效”传播，导致疫情危机。

 

这段时间媒介上各种声音涌现，呼吁关注不同群体，令人欣慰。以今天读到/听到的为例，盖茨谈如何纠正拖延决策的错误；关于租房者权利的报道；疫情重大失误的教训所在；对商业的影响；呼吁保护中小企业，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防止特朗普解除与他意见相左的Fauci等专家，等等。

 

视频上采访一对纽约医学院学生夫妇提早毕业，投入抗疫。她说，“下决心前想到导师说的一句话：病人去看医生不是特权；医生能够为病人服务是特权，是荣誉。” （It is not a privilege for a patient to see a doctor, but a doctor to serve the patients. It is an honor to serve. ）

 

当地中小学校宣布，虽然学生在家，但仍在学期中，需要网上上课。困难：学生处境不同，有些学生可能没有电脑或网线。新的规定，科目成绩按照居家避难前的表现确定，网上课程表现不计入成绩。

 

加州公立大学UC 系统宣布，对今年申请大学的应试者，不要求SAT &ACT 的考试成绩，最后这个学期的成绩可以推迟送至学校录取部门。

 

今天斯坦福Human-Centere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研究所(HAI) 举行关于抗疫技术的学术会议（视频会议）（晨9时到下午3时）可在网上观看：来自学术界、工业界、医务界的科学家、企业家、议员等交流关于病毒研究、预测、治疗、抗疫的一系列题目。听了其中几个talks，涉及到的题目：设计软件实时监测人口流动与病毒传播的趋势，收集和分析社交距离与疫情发展的效果；用AI来预测流行病传播趋势，提出流行病预测模型；如何收集通讯资料来帮助抗疫但同时保护个人隐私；居家避难的心理影响，等等。参会者的背景：生物工程、生物信息、工程学、心理学、政治哲学、医学、公共政策、计算机、生物统计、人工智能、种族关系，生物公司研究人员，等等。顺便说一句，这个研究所是斯坦福新近建立的，计算机系教授李飞飞主持，主要目的是推动人工智能用于社会公益目标。

 

视频会议之后，正好读到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说，虽然有人渲染各国家间在抗疫中的竞争和冲突，但各国科学家通过各种渠道建立共同体，越过国界，联手合作，共同努力发展抗疫技术。

 

媒介报道，荷兰国家交响乐团几十演奏家在各自住所，协作共同演奏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电视屏幕上出现各自演奏，协同发声 的几十个小格子。随后的各种镜头放出 Cleverland 交响乐团，湾区当地乐队，音乐剧作家Andrew Webber、马友友等各自在家演奏的镜头和他们带来的音乐之声，很是暖心。

 

地方新闻：科技公司做出APP 帮助志愿者与独居老人结对，和老人聊天、购物等服务……

 

一亩三分地网站：确诊：216553（+26602）；死亡：5130（+1047）

 

 

4月2日·周四

 

清晨阅报：另有6.6百万人进入失业行列，两周下来共有10百万。想来，这些数字意味着他们需要失业救济。电视上专家解读：这样人们可以呆在家里，减少病毒传播。告诉观众，政府已经拨款支付，耐心等待，保持居家。法国政府向公司支付款项以便它们不解雇员工，这是一项如何尽快恢复经济的实验。

 

有人在网上攻击、威胁公共卫生专家Fauci，政府加强对他人身安全的保护。

 

据报道，因为去年维护呼吸器的合同出问题，政府储备的数千台的呼吸器无法使用。联邦政府官员说，政府储备的医疗设备几近告罄。纽约市公立医院系统计划将所有设施都改为急救室。州长说，按现在病人增长趋势六天后呼吸器用尽。需要更多床位，在考虑使用旅馆提供病床。

 

“罗斯福”航空母舰在关岛靠岸，近100人病症，近3000名军人上岸隔离。舰长因发声被解职。

 

注意到，电视台通过采访患者，借此传播公共卫生信息，如患病症状以及何时需要去医院就医，遵守当地公共卫生机构的guideline，等等。

 

历史最久的温布顿网球赛取消， 二战后首次。

 

这几天开始，电视报道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死亡消息和采访，气氛也越来越悲切起来。纽约客长篇通讯，讲纽约市一个普通看门人因病毒死亡及其生平经历的故事，为这个悲剧放上了具体的人物形象。让我想起听到的来自武汉的各种故事。

 

美国的联邦分治的特点显露出来。联邦政府guideline：30天居家简行。38州已经发布居家管制，但仍有十几个（中西部）州没有实行居家避难管制。这是联邦制的特点。除非在紧急状态下联邦政府管制，各州有权决定。佐治亚州州长宣布居家避难，但说24小时前才得知消息，无病症也可能传染。这位州长仿佛刚刚来自另一个星球，真是不可思议。今天，洛杉矶市长督促市民在公共场所戴口罩。而朋友发来的一则消息说，德克萨斯州的一个城市（Laredo，Texas）出台规定，若在公共场合不带口罩，面临罚款$1000。在大家没有充足口罩情况下，这一措施几近封城之举。

 

两辆游轮预计今天下午抵达佛罗里达，2500游客下船，已有9人出现症状，会马上当地就医；其他国际游客（主要是欧洲国家）马上乘专机飞往各自国家。

 

参加前段时间美国总统竞选的华裔Andrew Yang写道，这几天在外出购物时，一个人投过了指责的目光（something accusatory in his eyes）。Yang：“I felt self-conscious – even a bit ashamed – of being Asian… It has been years since I felt that way.”  “We Asian Americans are not the virus, but we can be part of the cure… People’s livelihoods and families are being destroyed. And people are looking for someone to blame.”

 

读到一则消息说，世界500强的医疗器械公司美敦力（Medtronic, Inc.）在其官方网站发布声明，因全球范围内呼吸机短缺，将其呼吸机的设计文件与知识产权全部公开，与世界分享，以便各国生产，拯救生命。我到该公司官方网站查了来一下，的确如此。

 

读到相关信息。斯坦福法学教授参与发起“Coronavirus IP Pledge”， 督促大学和公司免费分享与病毒治疗有关的知识产权，以利于发展治疗技术。

 

斯坦福教授与当地饭店联手创立“感激之餐”，为斯坦福医务服务员工提供免费午餐，每周1000份，已得到6万捐助。

 

今天收到斯坦福教务长通告：疫情危机→经济危机→学校财政危机。校长与教务长自愿减少各自基础工资20%，主要校领导在自愿基础上削减工资5-10%。全校工资冻结，暂停进人，暑期各种课程活动均搁置。关注研究生、本科生近期实习培训机会困难，对需要帮助的学生的资助……亚太研究中心今天宣布，提供10个暑假internship和3个博士论文资助，帮助斯坦福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在暑假有机会继续他们的培训和研究工作。

 

一亩三分地网站：243871（+27482）；死亡：5914（+824）

 

 

未完待续